“我有一段时间时时刻刻想着要如何杀掉她。”
轻轻用抹布摩擦剑身,动作轻柔之极仿佛手里的不是斩无不断的武器而是别的什么易碎的东西,神情专注的很,头也不抬。
火光跳跃在瞳孔深处,窗外是星垂平野,蜡烛幽幽落下烛泪,安详的气氛弥漫开来,可以缓慢的述说平生,所有的欣喜与疼痛都可以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
“我磨练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杀死她,我无数次想象要怎样与她战斗。”低垂着眼睛看不出表情,语气平铺直叙,是适合讲故事的口吻。据说用这样的语调可以让听故事的人更加身临其境。可实际上我并不擅长用跌宕起伏的语气说话。
“我熟记她的一切......我甚至知道她喜欢哪一种口味的糖果。”手伸进衣兜,握成拳拿出,摊开时一颗包装表皮脱了色的糖静静躺在手心。
糖纸已经很旧了,糖本身也已经开始融化。不能吃了。
“所有人都认为我有这个能力杀死她——星月的魔女。”
稍微一顿,喉结动了动,慢慢合上眼。
“我成功了。”
伸手熄灭蜡烛,放松了身体,陷入躺椅之中,感受着疲惫麻木的心脏在狭隘的躯壳里若有若无的颤动。
这么多年了,我只有靠这样才能确认它还是活着的,并没有停止。
“但是她报复了我——她给我下了无解的诅咒。我生生世世都会被这诅咒折磨。”
眼睛幽深无光,带着茫然与不解,“因为杀死她是我的执念,可是在这之后我并没有轻松。”
轻轻打开那颗糖,放入口中,咬碎。
苦涩腻人的甜味盘踞了口腔。
“我发现她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可我杀了她。”
她死的时候还是在嘲笑着世间所有的一切,好像失败的根本不是她。她转动眼球,直勾勾的与我对视,缓缓勾起唇角,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蠢货。”
慢慢佝偻着身子,单手掩住一只眼睛,静静望着地板上的裂缝。
“我思考了很久,却没有找到解。”
“她明明知道我会依她。她明明知道只要她开口我就会放过她。”
“——她明明知道我喜欢她。”
声音越来越轻,却仍保持着平铺直叙的语气,好像是在讲与自己无关的话题。
“可是她死都不说。”
长久的,长久的沉默。
“我还是很想她。”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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